泼辣夫郎的小饭馆(59)
卤肉里有鸡肉、鸭肉、猪肉、一点猪皮、外加十来个鸡蛋。
卤菜则是豆皮、蘑菇、藕、炸豆腐。
朱朋义砸吧了下嘴:“鸡蛋给我五个、卤肉各来三斤,素菜来两斤。带走。”
“稍等。”季榕夏回了灶屋一趟,拿出个勺子和一双筷子,一小沓油纸, 几张干荷叶和几段细绳。
“我来吧。”谷堂衿说道。
季榕夏将筷子和勺子递给谷堂衿,然后就放心地回灶屋了。
“这些肉都要吗?有什么忌口吗?”谷堂衿拿着筷子指了指卤肉盆。
“都要,都要。多来点鸡肉和猪肉就行。”朱朋义心说他们家老爷根本没什么忌口。
谷堂衿应了一声,他抽出两张油纸,几下就将油纸折叠成了盒子形状,在底部铺上两层荷叶,这才开始夹肉。
他估摸着重量差不多了,就拿出小秤砣和一个小秤,将盒子放到秤盘上,另一边勾上秤砣。
秤砣那一头落了下去,谷堂衿就又放了几块肉到盒子里。
秤砣那一头微微翘起,证明这卤肉足有三斤多一点。
谷堂衿这才将盒子拿下来,快速包裹好了系上绳子。
同样的做法,他又去盛素菜。
“多要点藕,我家老爷爱吃这个。”朱朋义说。
谷堂衿点点头,多给他夹了点藕。
鸡蛋最后单独包起来。
谷堂衿说道:“一共二百四十文。油纸和荷叶就不算你的钱了。拿好。早些吃完,天热容易坏。”
“好嘞。”朱朋义痛快地数出二百四十文给谷堂衿。
这人夹菜称菜都是当着人面弄,一看就实诚,朱朋义心说自己绕了一圈从城南到城东来买肉,可算是没白来。
“那个,小掌柜,你们这儿还有八宝粥呢。今个又不是腊八节。”朱朋义本来要走,但他不经意间扫到了墙上多出来的菜牌,就忍不住好奇地问。
谷堂衿拿出账本快速将朱朋义这笔账记好:“又不是一定要等腊八才能吃粥。”
“说的也是。”朱朋义瞟了眼账本,心说这么个小掌柜写得字怎么这般好看啊,字迹潇洒俊逸,比老爷写得字还好看。
谷堂衿写完账目抬头,正看到朱朋义看着账本,他反手就将账本合上了。
朱朋义这才回过神来,他不太好意思地说:“那什么,给我来两碗粥。”
“你没拿碗,要带走吃的话要用竹筒,一个竹筒要一文钱,你还要吗?”谷堂衿问道。
“要。”朱朋义想了想还是说。
好久没吃了,还真有点想,他给老爷带回去,老爷也会高兴的。
谷堂衿点了点头,跟姚田兰说了声,这位还要两碗八宝粥。
姚田兰就去了灶屋。
“夏哥儿,先盛两碗八宝粥,客人要带走。”姚田兰人还没到灶屋呢喊声就先到了。
季榕夏惊喜道:“这么快就有人要八宝粥啊。”
他赶紧找出两个干净的竹筒,在里头舀上八宝粥,用竹盖子封好了口,然后找出一段绳子,简单编织两下,让绳子成了个粗糙的兜子,将竹筒放到绳兜里面,他将两个竹筒递给姚田兰。
姚田兰快步走回到了食肆大堂。
“给,米粥。”
朱朋义见这竹筒弄得怪好,这样提着也不用担心撒了粥水,他摸出十八文钱给了谷堂衿。
刚一开门就开张,做了桩‘大买卖’,姚田兰很高兴。
食肆渐渐地又来了几个人,每个人进门都下意识往那很是显眼的大陶盆处看,看了之后就忍不住失望。
“哎呦,我还当里面放的是果子饮呢,怎么是肉啊?”
原来是这陶盆跟放果子饮的陶盆一模一样。
熟客上门,就想着陶盆里头盛的是果子饮,结果根本不是,可不论失不失望,好歹是让人瞧见了卤肉和卤菜的样子,不少食客都有了兴趣。
“这肉怪好看的,要不买点尝尝。”
“半斤三十文,里头还有鸡鸭和猪皮呢,猪皮才多少钱,这卤肉太贵了。”
“瞧着好吃来点怎么了?要不咱们要个几两尝尝。”
“还是买点素菜吧。”
买了的人一尝,这卤肉咸辣鲜香,滋味十足,这卤素菜爽口下饭,就有人还没吃完又到柜台边上买。
一来二去,卤素菜和卤肉竟是很快就卖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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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东西我给你买回来了,热死了。”朱朋义用袖子擦着汗,快步走进县衙中县令住的小院。
这县衙后院有给县令和差役居住的地方。
但这么个小县城,县衙也不大,后头的院子还能宽敞到哪里去?
如今邬宝全住的小院,不算上茅房和灶屋,拢共就三间屋子。
上任县令根本就没在这里住过。
现在小院里住了朱朋义和邬宝全,一共两个人,倒是能住下。
邬宝全先来赴任,准备买好了宅子,将这边的公事捋顺了,再把夫郎、儿女、爹娘,哥嫂、弟弟妹、妹子妹夫一大家子人接过来。
“来了来了。”邬宝全灵巧地跑出来迎接,“老朱啊,你来了,我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朱朋义心想,就他们家老爷这身板,想要饿到前胸贴后背怕是不容易。
“老爷,今个还有八宝粥。我还在路上买了几个馒头。”朱朋义进了屋,将饭菜摆好了。
邬宝全蹬蹬蹬去灶屋拿了两双筷子。
“还有八宝粥呢,不错不错。”邬宝全搓着手,立刻坐下,拆开竹筒先喝了一口粥。
这粥温温的,不算热,入口刚刚好,软糯香甜,各种米和豆子配得极好,各种米香融为一体细品,又能品出各种食材的味道。
“好吃啊,好吃。”邬宝全又吃了一口卤肉。
对,就是这个味!
这卤肉他想了一上午了。
卤肉还是这么好吃。
拿起馒头,邬宝全麻利地吃了个半饱,吃饭的动作才逐渐文雅起来。
“老爷,你少吃些吧,老夫人他们来了见你胖了,又要说我了。”朱朋义直接地劝道。
“唉,我就这么点爱好,你要是都给我拿走了,我还不如今个就去撞柱子呢。”邬宝全不为所动,该吃吃该喝喝。
这回来清赤县,邬宝全是想着在此终老的。
他同进士出身,又没什么根底,家中就是地里刨食的农户,按理说他这样的要等许久,才能选到官职,但十来年前,大燕朝刚建立没多久,哪里都需要人,他这才被选中做了北疆一个穷苦县城的县令。
穷县的县令可不会真三年一调,一蹲一辈子的人也多的是。
邬宝全本着要在那地方安家的心思,好好经营,那处没什么耕地,他求爷爷告奶奶好容易跟县里仅有的几个大户借了些银钱,人手不够那就把家里的兄弟姐妹都接过去帮忙,这么苦了两年才修成了几条小路,方便来往的行商行走,他爱吃让厨子琢磨出了不少味道还成又经放的干粮。
久而久之,来往的商户多在此停留,县里还攒出了个集市,方便来往商队临时交易。
一来二去的,县城竟是富裕起来。他们一大家子也习惯了北疆的风土,想着在此扎根。
然后他就被调任了!!!
原是他的政绩被人瞧中,想要占了。
背后的人也没为难他,让他选个好些的县城当县令,并保证若是他能做出政绩,便将其纳入麾下,保他步步高升。
辛辛苦苦十来年,一朝回到赴任前。
邬家算是运道好,乱世的时候他们所在的地方正是大燕朝皇帝龙兴之地,没有受战乱之苦,邬宝全有几分读书的天赋,被师父看中,这才得以进学,邬宝全将近四十考上同进士已然耗费了他不少心力,这又干了十年,现在他都五十了。
邬宝全心累了,也不想着高升的事,选了水土还算肥沃离他家乡也不远的清赤县,他这回不准备多折腾了,想着他们一家这也算落叶归根,好好过日子就是了。
没想到清赤县里还有这么好吃的卤肉,他越发觉得选清赤县没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