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恶狼养花指南(122)
挨了记眼刀的时绫身子抖了抖,可他固执且执着,非得得到泽夜的回复不可,小嘴叭叭一点也闲不下来:“仙尊,您骂我吧。”觉得只是不痛不痒挨两句骂不够让泽夜解气,他补充,“打我,打我也行!”
时绫自认为这就是弥补过错的最好办法,于是兴冲冲说:“就像您之前用鞭子抽裴师兄那样,您现在拿出来抽我吧!”
泽夜嘴角抽搐两下。
“要不然我也去跟裴师兄和大师兄他们一起去寒潭面壁?”
泽夜心头一跳,脱口而出:“不许去!”
正欲抬步出门的时绫一喜,眼睛亮亮的转回身,高兴道:“仙尊,您愿意和我说话啦?”
泽夜无视他,藏于袖下的手指尖一抬,无声无息地将门封死,接着又挂上了那副死人脸。
“仙尊?”时绫试探叫了一声,见他没反应,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他的胳膊。
房内静得让时绫浑身不自在,窘迫地不知该干什么,没话找话:“仙尊,您还病着,一直站在这太累了,要不我扶您去榻上坐一会吧?”
说罢,时绫便扶着泽夜的手臂要将他往榻上拉,泽夜却直挺挺地立着,时绫拉了两下没拉动,其实他也是发自内心关心泽夜的身子,而泽夜则是故意要和他较劲,死活不肯走。
时绫没了法子,突然,他灵机一动,跑到泽夜身后直接楼上他的腰。
泽夜眼睛一下瞪大,一抹红晕从耳根瞬间爬到脸上。
小花精温软的身躯紧紧贴着他的后背,莹白的一双手交叠在他腹上。泽夜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他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胸膛,以及穿透布料透进来体温。
泽夜连呼吸都忘了,身子绷得极紧,硬得像块石头,指尖发颤。
时绫毫无察觉,他的胆子大的不止一星半点,或许是泽夜让他离开仙门从而使他产生了极大的危机感,他此刻想得都是如何讨好泽夜,让他消气,哪里顾得上害怕,还将脸埋在他背上蹭了蹭,声音闷闷的:“仙尊,您别生气了,快回榻上坐着吧。”
温热的吐息烫得泽夜脊背酥麻一片。
清甜的花香悠悠飘来,泽夜喉结滚动,忍不住深吸一口气,他眸色愈发深沉,强压着想把小花精搂进怀里的冲动,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松开。”
身后的时绫非但没松,反而抱得更紧了,卯足了劲往后拖泽夜,想要将他拖到床上去,泽夜被他毫无预兆的动作扯得一个趔趄,险些狼狈摔倒。
他额头青筋直跳,猛地一转身扣住时绫的手腕,紧盯着他,眸光沉沉。他忍了这么久了,这回本也是不想问的,此刻一冲动,道:“谁给你通风报信的?”
时绫身形猛然一僵,傻了。
他一心只想着问仙尊事情的缘由,未曾想过万一仙尊要是问起是从何得知此事时该如何应对了。
“我、我……那个……”他支支吾吾,潇澈也是出于好意才专程跑来告诉他的,他不能昧着良心把潇澈供出去。
而泽夜似是本就不想知道,没再追问,哼了一声,甩袖转身大步自己走回床榻,“砰”的一声重重躺下,还翻了个身,把后背对着时绫。
时绫:?
他傻站在原地手足无措,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眼巴巴地望着那道冷硬的背影,鬼鬼祟祟往前蹭了两步,又心虚地退了回来。
可刚回来他又觉一句话不说是不是不太好,于是又挪了过去,但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仙尊正在气头上,他笨嘴拙舌的,万一火上浇油了……
时绫又退了回来,还退到了门边。
他偷偷瞥了眼房门,思索一番决定溜出去,等仙尊气消一些他再回来,再找潇澈说个清楚,结果门又和昨夜一样,拉不开。
脚尖在地上蹭了半天,最终还是轻手轻脚往床榻挪去,挪了一半,又怂巴巴地不动了。
“咳!咳咳!”
榻上忽然响起两道刻意的咳嗽,震得床腿都晃了晃。
泽夜垮着脸竖起耳朵听着时绫的一举一动,等了半天不见他来关心自己。
还是这招好使,单纯的小花精果然三两步跑了过来,小猫般蹭到他床边嘘寒问暖:“仙尊,您怎么又咳嗽了?哪里不舒服啊?”
泽夜的气一下又消了。
他恨自己没骨气。
恨死了。
小花精胆子越来越大,不仅藏人,还差点跟人跑了,他明明很生气很生气,气得快要发疯发狂。
可小花精软糯糯哄他两句,其实都不需要哄,只要拉拉他的袖子,可怜巴巴看他一眼,他心里的火气一下就熄了个一干二净,再也生不起来。
听着时绫软声软气的关心话语,泽夜心里爽得不行。
油嘴滑舌能说会道又如何?
小花精还是最在乎他。
而且泽夜发现,他每每想触碰小花精,小花精不但会被他吓到,还离他远远的。可只要他狠狠心对小花精冷漠些,小花精反倒会主动,主动找他说话,主动贴近他,对他热切。
早知如此,他之前还费尽心机,脑子缺根筋一样去学裴逸风穿得跟个凤凰似的吸引时绫的注意。
丢人。
泽夜想再确定一下,看看自己的发现究竟有没有错,神色一凛,沉声道:“出去。”
“我不走。”时绫眼眶泛红,想也没想就摇头拒绝,情急之下两手包住泽夜的手,哭丧着脸满脸悲戚,那模样就像爹娘临终前跪在床前的孝子,哽咽着,“我走了谁照顾您啊。”
柔软充斥着暖意的手捂着他的手,泽夜偷偷摸摸翘起了嘴角,愣是不敢动,呼吸都小心翼翼的,怕不小心从时绫手中挣脱出来了。
泽夜装过了头,深陷其中无法自拔,越装越像,越来越游刃有余,呼吸微微冰冷的地面冻得他脚趾止不住蜷缩也顾不上,促,咳嗽也咳得要死不活的,不再那么铿锵有力,一副马上就要归西的架势。
时绫越听心越凉。
他要是给仙尊气死了,那就是千古罪花啊!
“仙尊,您的手怎么越来越凉了?”时绫惨白着脸不断给泽夜搓手哈气,还没死哭是不吉利的,可时绫只要一想到他会变成一个把无人不尊无人不敬、想拜师的仙者都能挤破头,法力无边的神狐给气死的大罪花,就崩溃,憋了一会实在憋不住,低低哭了起来:“呜呜呜,仙尊您别死,弟子知错了……”
湿热眼泪滴在手上的触感让泽夜呼吸一滞,他本想再装会儿,可那抽抽搭搭的哭声像小猫爪子似的挠得他心尖发痒,他强忍了一会终还是没忍住,“诈尸”般猛地坐起身:“本座若是死了……”你不就能和他走了?
以为泽夜“回光返照”的时绫更崩溃了,他眼泪汪汪地望着泽夜,“仙尊,怎么才能医好您的心病啊?”
仙尊现在这般模样,一部分原因是之前恪谨所说的心病作祟,而另一部分无疑是今日被自己气的。他暗暗下定决心,日后一定要懂事些,凡事小心谨慎,绝不再惹仙尊生气。
可心病向来难治,这可如何是好?
时绫满心忧虑,他真心希望泽夜能好起来,毕竟泽夜是他的仙尊,是他的师父,自己作为弟子,本就应当关心体贴师父。
泽夜听到时绫这话,神色慌张了一瞬。他的心病早在见到时绫的那一刻,就悄然痊愈了,哪里还有病,他现在好得不得了。
不过,时绫的话倒是给他提了个醒,一个坏主意在他脑海中冒了出来。
正巧那三个也不在……
泽夜“无力”地靠在床栏上,半垂眼帘,脸不红心不跳,“你是本座的弟子,弟子若是不喜欢师父,师父的元神会受损,只要……”泽夜偷摸掀起眼皮瞟时绫一眼,“咳咳咳,你喜欢上本座,本座的心病就好了。”说完,他忐忑地等着时绫的反应。
“我一直都喜欢您啊。”时绫用袖子擦了擦脸,认真道。
“不是这种!”泽夜一时心急声音陡然拔高,时绫白日说的话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怎会不知时绫“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