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天师也是法医(145)
青年盯着那青龙图腾看了一会,随即若无其事地将衣摆放了下来:“这回动作这么快,难道是怕我反悔不成?”
四神兽图腾是“守门人”独有的标志,也是四方阴门所在,分为青龙、白虎、朱雀和玄武四枚印记。不过在柳安木看来,这四枚图腾和在猪肉上敲得检疫章没什么区别,水洗不掉,火烧不烂,就算把这块皮肉割下来,很快也会有新的印记在新生长出得皮肤上出现。
离开浴室,柳安木又逛到了客厅。
客厅正央摆放着一套黄花梨家具,整体装修得很复古,显得古色古香,几盏大气繁重的羊角灯悬在头顶,灯笼上的飞禽鸟兽、古人古画在黄色灯光照射下在四周墙壁上流转,像是缓缓展开的古代画卷。
不过柳安木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这些价值不菲的古件上,他的目光完全被墙角的壁橱所吸引。橱柜上整齐码放着数不清的游戏碟,甚至在沙发上还贴心地配着两块PS5手柄。
手指停在一排排游戏光碟上,停顿片刻,从里面抽出一张——怪物猎人1,正是他最喜欢的那张。摩挲着手里的UMD光盘,柳安木嘴角微微的勾了起来。
他和柏止那段风月往事在青城山弟子里至少有五六个版本,不过无一例外,都是山脚下那“不知好歹”的妖,使尽浑身解数,才勾引了他们那天纵奇才、不可一世的小师叔。那些时日柳安木还收了不少话本,有时兴致来了,还会逼着柏止和他一起赏鉴,每每读到一些香|艳戏码,那时的小孩就会满脸红得快要滴血,只能把脑袋深深埋在他的怀里。
不过任凭那些弟子想破脑袋,大概也想不到,当年真正在青城山下一见钟情、害了相思苦的,不是那“不要脸”的妖精,而是他们那位风光霁月、一派潇潇公子作风的小师叔。
而那年清城山下惊鸿一瞥,也正是一切阴差阳错的开端。这份爱意在漫长的岁月里发酵,逐渐融入骨髓,疯狂地长出血肉,在彻底冲破桎梏后,便再不受任何的束缚。
柳安木慢悠悠把UMD光盘取出,插入光碟托:“啧…本来就挺喜欢,现在更喜欢了。”
……
四家老牌饭店分别坐落于城市的四个方位,正常来说至少要花两个小时的车程,不过对于柏止来说真正麻烦得其实是排队的过程,不过好在他很有钱,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在他眼里都算不上什么问题。
轻轻推开家门,却听见客厅里传来接二连三的打击声,PS5手柄被按得啪啪作响。而那个说自己“被折腾了一晚上,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马上就要活活饿死”的人,此刻正翘着二郎腿,躺在黄花梨沙发上生龙活虎地打着PS5,甚至连推门的动静都没注意到。
柏止轻轻垂眸,看了看手里满满当当的打包袋,进门时故意用妖气裹住门闩,使得推门时发出不小的摩擦声。
尖锐刺耳的摩擦声显然惊动了客厅里的青年,亮着光的电视屏幕闪烁了几下,随即立刻关闭。
随后那原本躺在黄花梨沙发上的青年一个鲤鱼打挺弹射了起来,一巴掌拍向旁边的收音机。那收音机也不知道他是从什么地方翻出来的,顶上都积攒了厚厚一层灰,被他拍了两巴掌以后,发出两声快要咽气的兹拉声,随即还真流畅地播放起了二泉映月。
在那如泣如诉的二胡乐中,青年顺势从沙发上往地上一滚,精确无误地落在羊绒地毯上,从沙发上被带下来的靠垫刚好落在他身上。紧接着,他两眼一闭,两腿一蹬,双手搭在胸前,“走”得比灵柩中的尸体还要安详。
将手里大包小包的打包袋放在床头柜上,柏止走到黄花梨沙发前,先是捡起青年身上的靠垫,随即轻轻叹了一口气,微微弯腰,轻而易举就将青年从地毯上打横抱了起来。
青年身上只披了一件宽大的衬衫,被抱起来后更是松松垮垮地搭在手臂上,露出的皮肤上还残留着不少欢|好的痕迹,个别地方还有小片的淤血。被他抱在怀里的青年抬起手臂,吊在他的肩膀上,随即就着这个姿势撑起上半身,突然扬起头,嘴唇在男人的喉结轻轻擦了一下。
听着耳畔那骤然沉重起来的呼吸,青年松开勾着男人后颈的手臂,微微向后仰着头,露出残留着吻痕的脖颈,完全依靠柏止的力量抱住自己。
随即,柳安木哑着嗓子,抬起眼皮,懒洋洋问道:“我的茶酥呢?”
第116章
程名电话打过来的时候, 柳安木碗里的馄饨还剩下半碗。在揉成一团的被子里摸了半天,才把手机扒拉出来。他用调羹在汤碗里搅了几圈,这才把电话给接了起来:
“喂?”
“三哥, 你在哪?怎么还不来局里?”程名那些的声音很嘈杂,似乎有好多人在讲话,他的声音混杂在很多的杂音之中, 几乎听不清楚。
就在此刻,听筒里突然传来一声尖锐刺耳的电流, 柳安木下意识把电话拿远了一点:“你又在哪里?周围怎么这么吵?”
“吵?哪里很吵,我这边吗?”
程名咽了下口水,他握紧电话左右看了看, 声音变得结结巴巴:“不、不可能吧, 我正在停尸库里啊!你可别吓我, 我胆子本来就小。”
——停尸库?柳安木转了转汤匙, 没有去追问, 而是岔开话题道:“那可能是我听错了,找我有什么事?”
“还是红山水库的案子,水警大队派出去的打捞队半天回来了,不过和我们上次的情况差不多,水底能见度低,而且有磁场干扰,他们在水下打捞了一整晚, 什么都没捞到。”
柳安木微微皱起眉头:“没捞到?水底全部搜了吗?”
“红山水库是个湖,哪有那么容易把水底全部搜寻一遍,而且这回声纳全部失效,在水底下根本分不清个东南西北,有可能刚搜过这片水域, 绕了一个圈又搜回来了。不过他们也不是全无发现,之前绑在尸体下面的编织袋找回来了,里面都是一些废旧的钢铁,初步检查下来,和死者后背上的钢材都是同一种材质。不过……”
“不过什么?”
“这些钢铁的形状都有点古怪,有得像是钢爪,有的像是翅膀。对了,我们还在里面发现了一根蝎子尾巴,赵法医已经验过了,蝎尾的尺寸和死者身上左胸处的贯穿伤一模一样,基本可以确定就是这东西导致死者死亡!”程名深吸了一口气:“把凶器和尸体抛尸在一块,这凶手简直太猖狂了!”
柳安木转着汤匙的手一顿,道:“我马上来局里。”
“害!还回什么局里啊?刚才死者家属来了,说找到了死者失踪的线索,我们正要出门去调查呢!一会我把定位共享给你,你就跟着我们的定位走。”
“死者家属?宋清吗?”
“他也在这儿,不过还有个老太太,好像是死者的妈妈……”
电话挂断,柳安木拿着手机,思索了片刻,松开握着汤匙的手指。汤匙和青瓷碗相碰,发出“当啷”一声清脆的声响,而青年却对这声响毫无反应。
柏止落在汤匙上的目光轻轻抬起,看向拧着眉头思考的青年,温柔道:“我去开车?”
柳安木胡乱点了点头,却又在柏止起身的时候突然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臂。柏止低头看着他,瞳孔已经由血红变成了漆黑,那双眼睛温柔得仿佛天空上星河,让柳安木只看一眼就觉得心里痒痒。
柳安木仰头看向他,突然微微抬起下巴,他脖颈上的痕迹已经淡了不少,只剩下一个个小小的红印子,看上去就像是蚊子包。柏止的视线若有若无地落在那些旖旎的痕迹上,停顿了片刻,又垂眸偏开目光,顺着青年的动作微微俯下身。
柳安木坐在床边,偏了偏头,瞳孔在黄色的灯光下,就像是泡在汽水里的柠檬片。
他用还残留着紫色咬痕的食指不紧不慢地点了点自己脖颈上的红印,突然勾了下嘴角,在柏止的耳边轻声说:“往这再种一个,让我也去程名面前嘚瑟嘚瑟。”
青年说话时那温热的吐息撩拨着他的耳廓,声音沙哑而诱惑,那种酥酥痒痒的感觉,就像有蚂蚁爬在树干上。柏止短促地呼吸了一下,后背的肌肉立刻收紧,他感觉全身血液都在发热,压抑在血管中的妖力不受控制地横冲直撞,漆黑的眼瞳再次被血红覆盖,他几乎是本能地再次升起了对青年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