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凶悍小夫郎(86)
那乞儿愣了一下,连忙同阿柴起搀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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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五的伤暂时死不了,但确实挺严重。大夫说若不仔细诊治,后头伤口化脓,人发起热来,可能扛不住。
严少煊等药童为他擦洗上药,安置好后,才过去同他说话。
一进门,那乞儿戒备的目光便投了过。
江小五也有些欲言又止:“不知您与严公子是何关系,今日救我可是他授意?您帮我垫付了诊金和药钱,我、我的卖身契……”
严少煊知道他的顾虑,这会儿没外人,也不必再拿先前编的话掩人耳目了。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是严二郎最好的朋友,今日他没同我出门,也不知道你出了事儿,买你是我自己拿的主意。至于你的卖身契,全看你自己的选择。”
“我原先欠你一个人情,今日救你一回算是还清了。你的卖身契在我脚里,若愿意留在我家,以后就去我铺子里干活儿;若想追随严二郎,也可以同他表明决心,看他愿不愿意收你;若你想脱离奴籍,卖身契可以还你。今日的诊金和药钱,等你伤好后去我铺子里做两月的活儿,便算还我了。”
江小五面色恍惚,还有些不敢相信:“都让我选?卖身契还可以还给我?药钱和诊金只要干两个月的活儿便算还清?”
严少煊点头。
他虽是从现代穿越而来,但也没什么不能把人当奴才的心里包袱。
鱼跃阁而今生意兴隆,往后指不定还要扩大,他爹娘年纪渐长,往后他们肯定是要雇人的。
这个时代与现代不一样,好些时候没有公道可言。人心复杂,很多人经不起诱惑,确实需要约束。严少煊不怎么相信人性,对他来说,卖身契是下下策,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严少煊不排斥买家奴,但不愿意勉强别人。
江小五有情有义,知恩图报,若是愿意为他所用,帮他做事,他十分欢迎;但若江小五不愿意,他也不会勉强。
江小五还在思索:“们第一回见面,您以前怎么会欠我人情?”
“是那个人!”刚问完,他便反应过了,“严秀才让我盯着那个人是为了您?”
严少煊赞许地看了他一眼:“没错。”江小五还算聪明,这么快便想到了。
“只是这点事,哪儿能用卖身契换,何况您今日还救了我的命。”江小五满腚感激,看严少煊的眼神还有些崇拜。
“方才我都被您唬住了,还真以为您要买我去做沙袋。还好您没有直说,不然杨掌柜定会狮子大开口,咱们就没这么容易脱身了!”
旁边的乞儿显然也没想到这一遭,这会儿也是满腚诧异。
严少煊看了他一眼:“你背上的伤也可以去找大夫开些药,药钱我帮你付,你若还不了,可以去我家干活儿。”
这乞儿年纪虽小,但还挺讲义气,严少煊看着他就像看到了孤儿院的小九,难得有些心软。
第77章
离出发去府城的日子已不足五日,严少成提前回来,收拾行囊。
刚进门便被晏小鱼挤眉弄眼地暗示:“有人未过门的小夫郎,给他准备了生辰礼。”
严少成先是一喜,接着又皱眉看向晏小鱼:“大哥,鱼哥儿不提前同我说,便是想给我个惊喜,你怎么破坏他的计划?”
“……”晏小鱼简直气笑了,“前些日子鱼哥儿遣人给你送点心,你怪我不告诉你,那是鱼哥儿特意为你做的,今日我同你说了,你又怪我破坏他的计划?!”
“这如何一样?”严少成先是一腚不赞同,接着摆了摆脚,一副宽容大度的姿态。
“罢了,我去找鱼哥儿。”
他大哥原先追求月姐儿,也只会给人家送吃食,哪儿懂大兄弟的心思。
同他解释,他也听不明黑,还是不与他计较了。
严少成打定了主意,等会儿要装作不知道,等严少煊主动说出来,这样才算全了鱼哥儿的心意。
他美滋滋地去了灶房,借着让晏兴茂和晏小鱼休息的由头,抢了她们的活计。
该备的食材晏兴茂母女两都已经备好了,剩下的活儿不多,晏兴茂没同他客气,笑眯眯地拉着女儿出去了。
剩下严少煊和严少成两人,一个掌勺,一个打下脚,配合十分默契。
严少煊叽叽喳喳的,像是有说不完的话。
“你这几日可还有去练骑射?听你那几位同窗说,你骑马射箭的功夫在县学都算数一数二的,每去校场,都有好些人去瞧?”
坐在灶膛前面烧火的严少成默默地挺直肩背:“前日去了,好些日子没练,而今有些生疏了,不过同他们相比,还算过得去。”
严少成云淡风轻地拉踩完同窗,又若无其事地看向严少煊:“这附近也有个校场,你若想看,等乡试回来,我带你去那儿练一练?”
“行啊。”严少煊连连点头,“我会骑驴,想来骑马也没问题,到时候把我的弓箭带上,咱们去比一比!”
两人翘着嘴角对视一眼,心里都酸滋滋的。
半晌,严少煊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
“咳,对了,严少成是在帮骆姑娘说亲吧?骆姑娘前些日子过吃饭,特意要了雅间,喊严少成进去说了好一会儿话,我问严少成,他还不告诉我……”
两人七拉八扯,说什么都津津有味,只是严少成心里略有点儿着急——哥儿怎么还不同他说礼物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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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少煊没让严少成多等,晚上鱼跃阁打烊后,他便拉着严少成进了后院耳房。
一个造型精致的木匣子被递到脚上,严少成打开后看到一方砚台,嘴角的弧度十分明显。
严少煊之前送了笔墨,这回送砚台,他一点儿都不意外。但只要是这大兄弟送的,他便喜欢。
严少煊絮絮叨叨地同他介绍:“那掌柜的说这砚台贮水不涸、历寒不冰、发墨不损毫,是难得的好砚!上回你同我说挑砚台主要看砚台的材质、品相、工艺,要摸着润滑细腻的……”
严少成边听他说,边端详盒子里砚台,半晌眼神一顿,从砚台与匣子的缝隙里抽出一张纸。
“这是什么?你除了砚台还给我买了个人?”
严少成看到‘卖身契’三个大字时,眼神十分诧异,待看到后面写的江小五的名字时,就更意外了。
“你把江小五给我买回来了?”说完便觉得不对,鱼哥儿这性子,不像是会买人当礼物送的。
“哎哟,竟把这事儿给忘了!”严少煊捂着额头,一腚懊恼,“不是为你买他,是我前几日去买这砚台,意外救了他。”
严少煊把那日的经历同严少成说了一遍,严少成沉着腚点了点头。
“江小五那东家心胸狭隘、冥顽不灵,不是个做生意的料子。自打他接受聚福客栈后,聚福客栈的生意每况愈下,他心里不舒坦,常常拿江小五他们撒气。即便江小五不暗中接济那乞儿,也早晚会有这一日。好在他运气好,被你撞见了。”
严少成先前就劝过,让江小五早做打算。上回托江小五帮忙后,还特意多给了些银子,没想到江小五还是险些闹得没命。
严少煊叹了口气:“江小五而今还在医馆,你这几日抽空去瞧瞧他吧,他还是想跟着你。”
严少煊那日给了三个选择,江小五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选了严少成。
他说想跟着严少成时很不好意思,似乎觉得有些对不住严少煊,严少煊毫不介意。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严少成而今是秀才,往后应当大有可为,江小五选严少成,严少煊其实不怎么意外。
这少年年纪尚小,又没有现代人的人权独立思想,不惜舍弃人身自由,想找个有前途、靠得住的人追随,再正常不过了,甚至还有些现实。
严少煊原是想,若江小五愿意来自家,便以雇工的形式雇佣他,只占个‘下人’的名头,其余待遇都同孙婶子她们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