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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卖惨装茶攻了师尊(92)

作者:不周来风 时间:2025-03-10 19:34 标签:情有独钟 年下 古代幻想

  “这样啊,”沉疏也高兴了,说,“和云舟有关的,我也开心,好喜欢你。”
  这声“喜欢”刺痛了温濯,他给含光剑注入了更多的灵力,剑越飞越快,钻入风里,割得皮肤生疼。
  好在他紧紧抱着沉疏,像护着易碎的珍宝,一点儿没让沉疏疼。
  沉疏也抱着他,他的体温平时都要比温濯高,但是今日,或许是天太寒凉,他竟觉得血也是冷的,抱着温濯才好过一些。
  如果能一辈子抱着他。
  温濯很快就赶到了边境,天枢阁那小童的爹娘果真等在那里,这对夫妻把自己包裹得严实,像是畏惧见光似的。
  一看见温濯,他们就手忙脚乱地把温濯和沈疏也裹上,一句话也不说,掩护着温濯送到了一间矮屋内。
  妻子在屋内点了烛火,看着温濯怀里伤痕累累的沉疏,不免动容。
  她颤声道:“温宗师,沉仙君,二位的恩情,我们毕生难忘,今日——”
  “先出去吧,”丈夫识得三四,拽了拽妻子的衣袖,打断道,“站在外面做做样子,这几日岐州不太安生,太清宗的人要下来挨家挨户地查。”
  妻子一听,连忙点了点头,夫妻二人又仓促地离开了屋子。
  温濯此刻什么也听不见,他把浑身是血的沉疏安置到床榻上,随后自己蹲在床榻边,小心地搓暖了沉疏的手。
  “小满,”他小心翼翼地问道,“饿不饿?我去替你温碗粥,好不好?”
  “不要了,云舟,”沉疏在床上坐起身,扯一下温濯的衣袖,“你也过来吧,我想抱着你睡。”
  温濯一听他要睡,心绪顿时紧张起来,说道:“小满,不要睡,我——”
  “温濯。”
  沉疏平和地打断他。
  “让我睡一会儿吧,好吗?”
  温濯一时哽咽,再答不上来话。
  半晌后,他终于慢吞吞地掀开被褥,躺到了沉疏身侧。
  沉疏的表情终于开心起来,他稍稍屈身,头往温濯腰间蹭了蹭,弄得他发痒,逗得温濯嘴角的苦涩终于化开,这才心满意足地停下。
  随后,他从被褥间探出头来,摸索着往温濯嘴角亲了亲。
  “云舟,”他说,“我好爱你。”
  温濯闭上眼,泪水直往下落。
  他紧紧怀抱住沉疏,在他耳边低声道:“我也爱你,小满。”
  “很爱吗?”沉疏问。
  “很爱。”
  “哦,那看来,你是偏心的师尊,收了两个徒弟,却只偏爱我一个。”
  温濯坦诚道:“与你,比起师徒恩情,更想要花前月下,比翼双飞。”
  “好感人,”沉疏调侃道,“要哭了,师尊。”
  温濯又吻了吻他额前的头发,道:“那就哭吧,小满……”
  可是沉疏只剩下一对残眸,再不能哭了。
  所以他只能一直笑。
  他对着温濯笑,也不知道自己的表情会变得如何怪异,总之,只想逗得这苦人儿开心。
  他宽慰道:“开心一点,师尊,人生百年,苦昼短,这是你教我的。”
  温濯只说:“我再不教你了。”
  像是幽怨。
  沉疏又笑了,说:“不授我诗书,只和我谈风论月,那就是误人子弟的坏师尊了。”
  他笑了一会儿,忽然不笑了,抵住温濯的额头,轻轻地叹息一声。
  “云舟啊,明天我会早些起来,去一个地方。”
  温濯的心跳一歇。
  去什么地方?
  有他在,还要去什么地方呢?
  “师尊,”沉疏抱紧了温濯,絮絮耳语,“云舟啊,天底下待我最好的人。”
  “我舍不得你,我好舍不得你呀……”
  “下辈子还想遇到你,你一定要好好活着,等我……等我重新投胎上来,我会一直记着你的……”
  但是,他还能转世投胎吗?
  他的灵魂都被扯碎了,如今还能说话,大抵是天恩赐予他的回光返照。
  沉疏没有力气了,只能轻轻说话,他唇间吐着微弱的气息,像只秋蝉,终于鸣尽了七日的尾声,即将别去人间。
  温濯感受着沉疏的气息越来越轻,终于再也忍不下去,他喉咙酸涩得几乎嘶哑,无尽的痛苦从心底翻涌出来。
  他干脆贴到了沉疏胸口,去听他的心跳。
  “我也舍不得你,小满,你不要走,我求你……我求你不要走啊,求求你……”
  泪水把沉疏胸前的衣服都打湿了。
  沉疏的意识变得很慢,像年久失修的车轮,慢慢地碾不动了,温濯的声音越来越远,自己的意识也越来越沉。
  他感觉自己像烟一样,飘出来了,听着温濯的哭声,心底痛得不能再痛,却一点出声的力气都没有。
  好像他也被埋在这场暴雪里了。
  他撑着自己的意念,总算等到了温濯,吊住自己最后一片残魂的那根线也完成了使命,逐渐松开了捆绑。
  沉疏想睡过去很多次,他被生剜了双眼,撕碎了魄元,痛得几乎要神魂泯灭,好几次都忍不住想拿断剑自戕于此。
  但他想等温濯,他一定要见到温濯最后一面,哪怕双目尽渺,再看不见爱人的相貌,他也要听到温濯的声音,否则这憾恨只怕是会跟着他去了忘川,再抹不掉。
  到如今,他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在温濯怀里。
  直到再也醒不来。
  听着那渐渐止歇的心跳声,温濯像被淋了一头的冰水,连呼吸都被冻住了。
  一声两声。
  像风吹褐枝,点叩着窗棂。
  一声、两声。
  雪越积越厚,枝越压越沉。
  再一声,两声……
  最后。
  “啪嗒”一声,梅枝折了。
  温濯被这突兀的声响分去了片刻的注意,他身子一抖,往窗外投了一眼,又急急忙忙再去听沉疏的胸口,却是了无声迹。
  不会的,怎么会呢?
  温濯一阵耳鸣。
  刚刚还好好地说着话,怎么会突然听不见这心跳声了呢?一定是他太久没入眠,精神崩溃了,所以听不清东西。
  他动了动身子,更用力地往沉疏胸口去靠。
  可听了很多遍,除了雪簌簌而落的声音,什么都不剩下了。
  死一样的寂静。
  头皮发麻,肌骨生寒。
  感受着怀里温热的身躯渐渐透凉,又渐渐缩小,温濯终于开始惊慌失措,气息愈发短促起来。
  他弓起身子,沉疏越缩越小,他就怀得沉疏越来越紧,直到再也抱不住。
  最后,怀里的少年变成了一只灰扑扑的小狐狸,脑袋无力地耷拉在狐尾上,皮毛结着一层霜沫子,黯淡无光。
  他像被丢在雪地里埋了很久很久,今天终于遇到了个好心人,肯替他烧一捧火,温一碗粥,还会温声软语地告诉他“往后这就是你的家”。
  只是再明媚的火也烤不暖他的身躯,再滚烫的掌心也捂不热淌干的血。
  温濯揉开那些被冻成一小撮的皮毛,可霜寒又像疯长的草木一般重新爬了上来,扼杀性命的冷在亦步亦趋。
  不在了。
  什么都不在了。
  温濯抱着这只狐狸,在颤动的烛影之下,终于开始失声痛哭。
  什么都没有了。
  *
  温濯一直哭到泪都淌干,清癯的眉目仿佛一夜灭去了七情六欲,身体都颤得发不出声了,才堪堪停止。
  他还不能倒下,不能死去。
  温濯掀开被褥,抬起手,召动地上的含光剑。
  他还有事情要做。
  温濯脸上的泪痕未干,他翻动含光剑,粗暴地扯开了自己的衣襟,露出胸膛的肌肤。
  含光剑意识到他要做什么,一时间都开始打颤,剑鸣不止,似乎十分抗拒。
  “别怕,”温濯淡淡道,“就一会儿而已。”
  随后,片刻不犹豫,只听“噗嗤”一声,寒刃直接没入了自己的心口,硬生生将胸膛剖出了一个裂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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