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迫成为救世主的那些年(189)
物理驱魔了解一下。
“嗯!”
小科西利其把自己的小手递给了无比可靠的修女,鼻尖沾了点灰的小脸上终于露出了这两个月来最灿烂的笑容。
黑白色的修女一手提着垃圾袋,一手牵着满脸写着开心的小科西利其,她先去扔了垃圾,然后抱起短手短腿的男孩儿,抄近道往他家走去。
教堂在小镇的最东面,小科西利其家在小镇的最西面,巧的是,他家隔壁就是早上被雾中走来的修女吓了个半死的威鲁克。
看到见过一次就能铭记一辈子的修女抱着镇上最不受欢迎的小科西利其越过草场朝这边走来,威鲁克不可思议地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眼睛。
“中午好,威鲁克先生。”
抱着小科西利其的修女微笑着对目瞪口呆的熊一样强壮的男人打了一声招呼。
然后越过他,直直走向整个小镇上最老旧的那栋房子。
胡玛丽夫人是一个可怜的老人,她的丈夫死在他们感情最好的那一年,她的儿子和儿媳在三年前出了车祸,只给她留下了一个嗷嗷待哺的幼儿。
老人几乎把眼睛哭瞎了,勉强振作起来后,她开始养育这个连爬都爬不稳的孩子。
小镇的人确实不太喜欢奇怪的小科西利其,但胡玛丽夫人是一个好人,当着她的面,大家都会伪装一下。
这也是人之常情,人类总会排斥和自己、和群体不一样的个体。
所以,保持普通。
即将走近那栋房子的时候,趴在修女怀抱里的小科西利其忽然呼吸急促地小声说:“……在那里!在阁楼上……”
黑白色的修女没有抬眼,她有足够宽阔的视野。
看到了,那只窃贼一样偷窥着一个孩子的怪物。
第114章 加利尔镇(4) 客人拜访要敲门
还记得诡胎吗?
就是在南鼎区诡域里, 寄生在宁柯柯体内,试图顺藤摸爪,结果被危越抓住, 在送给喻客歆拿回去当实验器材之前做了【泯生鼎】撞门的引子的那个诡胎。
现在躲在老旧房子的阁楼上,偷偷窥视着下方的丑东西就是和那个诡胎差不多的玩意儿,也是从主体身上分割出来的个体。
危越看见了一根半透明的丝,半液化的, 像是蜘蛛刚吐出来的还没有完全凝固的蛛丝。
它的一端连在那个丑东西的后背上,另一端深深的、深深的没入靠湖的深林里。
国外的高阶诡异生活得真是惬意啊, 不像华国的,还要费心费力释放诡域吞没部分现实, 再想方设法地把自己悄悄藏起来慢慢发育。生活在国外的高阶主打一个人间是它家,人住哪里它住哪里旁边, 完全不需要隐藏呢。
想必被危越吃掉的那几个高阶诡异见了这个同类, 一定会羡慕得哭出来吧。
毕竟它们藏得再深,对于一个一心只想把它们吃进嘴里的掠食者而言, 那不过就是打包的盒子难拆了一点而已。
不是特别特别饿的时候,拆打包盒也是一种乐趣来着。
汇聚在修女高跟鞋下的影子晃了晃触肢, 表示赞同, 它就很喜欢拆打包盒的过程,食物会发出很有意思的叫声,叫过以后吃起来更脆了呢。
危越:……
说起来,他似乎没有留意过影子狩猎的过程……什么时候有这种恶趣味的?
想不通。
晃动着触肢和主人分享食物们有趣叫声的影子被高跟鞋踩了一脚。
影子:……
为什么踩它?!
影子无声尖叫,短而密集的触肢扒拉在高跟鞋上,不服气地试图摇晃它的主人。
可惜它的主人吨位太重,摇不动,根本摇不动。
危越拍了拍小科西利其颤抖的后背:“别怕, 孩子,我在这里。”
营养不良的小男孩儿伏在他的肩上,眼眶里已经被吓出了泪光,听到可靠的修女这样安慰他,无尽的勇气又从害怕得颤抖的心脏中生出。
他捏紧小拳头,从修女的肩上抬起头,勇敢地嗯了一声。
“奶奶在睡觉。”小科西利其拿出挂在脖子上的钥匙,“她好像、生病了,每天睡觉的时间越来越长……”
男孩儿被温柔地放到地上,他踩着洗得发白的棉鞋走向紧闭的家门。
这是他的奶奶亲手给他做的,码数有点大,可以多穿几年。
门应该是更换过的,门把手比一般的门要低,小科西利其一伸手就能够到,不需要踮着脚尖艰难地伸长小手对钥匙孔。
咔哒。
门开了。
里面很黑,这栋房子的采光很有问题。
危越看了一眼院子里正对大门的橡树,已经长到四人合抱的粗壮模样了,在进入冬季的加利尔镇,这棵树绿得像是正值春季,繁茂的树叶间还缀着一颗颗饱满的果实。
这种树一般寓意着长寿,是正向的象征,然而现在……
西方没有风水学,自然也不知道顶心煞是什么,阳光都被这棵树挡完了,进门的玄关处能有光才怪了。
再加上这栋房子确实修建得不好,户型怎么看怎么别扭,一进门,屋里居然比屋外还冷。
危越想,他大概知道小科西利其的奶奶是为什么生病了。
“请进。”
小科西利其脸红红地抓着生出霉点的大门,眼睛亮晶晶地仰视着高大的修女,一副求夸奖的可爱模样。
修女摸了摸他的头,没有先进去,而是揽着他瘦弱的肩膀,带着他一起进门。
窣窣。
阁楼上传来爬行的声音,很轻。
那个丑东西从阁楼上下来了。
小科西利其也听到了,不,他看到了,看到了那个丑东西从阁楼离开的过去。
真是个小可怜。
危越怜爱地又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微微倾身,问道:“好孩子,带我去看看你的奶奶吧。”
既然那个丑东西喜欢偷窥,那就让它看好了。
加利尔镇这么多人,唯独盯上了小科西利其,很显然,这孩子的特殊性恐怕已经暴露了。
但是否是眼睛的特殊性暴露了,这个还有待商榷。
“……好。”紧紧抓着修女衣裙的男孩儿害怕地抬头看了一眼很快就会探出一个可怕身影的楼梯间,他抵着小脑袋,领着修女往里面走。
小科西利其的奶奶胡玛丽夫人的年纪已经很大了,一个快七十岁的老人,常年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又因为儿子儿媳相继过世的打击过重,她的身体明显比同龄人更差,爬上爬下已然变成了一项艰难的运动。
在白发人送黑发人之后,胡玛丽夫人请了小镇上的人帮忙,把她的房间从二楼改到了一楼。
小科西利其的房间也在一楼。
二楼存放着胡玛丽夫人悲伤的记忆,她上去的次数越来越少,小科西利其也还小,身体也不好,清扫的活计还轮不到他,于是二楼的灰越积越多。
如果有人去了二楼,一定会被吓一大跳。
因为积满灰尘的二楼到处都是畸形可怕的脚印,那根本就不是人类的脚印,人类怎么可能爬到天花板和墙壁上去?
二楼和阁楼成了那只怪物的巢穴。
胡玛丽夫人不知道这栋房子里除了她和她的孙子以外,还有一个不请自来的恶客,她睡得很沉,神态安详。
危越的目光向下移了移,胡玛丽夫人的床底下有几个杂乱的脚印,和二楼的那些如出一辙。
那个丑东西进来过,不知道来做什么的。
“奶奶。”
小科西利其趴在床边,小声地呼唤着老人。
但老人睡得很沉,没有给他回应。
危越从熟睡的老人身上闻到了将死的气息,胡玛丽夫人病得很重。
“小科西利其,你没有去请过医生吗?”
加利尔小镇地属偏远,但五脏俱全,镇上唯一的医院——康定斯医院还是有几个好医生的,他们应该不会拒绝上门看诊。
小科西利其神情黯淡,十分失落:“我请过的……他们说,奶奶只是得了、小病,吃了药就好了。”
然而没用。
医生开的药还剩一些,就摆在床头,小科西利其每天都会看着奶奶吃药,可是胡玛丽夫人的病就是没有好,每天睡觉的时间反而越来越长,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昨天甚至昏睡了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