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迫成为救世主的那些年(153)
抱着孩子的粉衣郎君率先进入裂隙,紧接着是薛狄和伍山青,然后是节目组一众普通人,喻客歆、翟凝苏和洛瑄诚自发地走在了最后。
轰隆!
就在喻客歆最后一个跨入裂隙的瞬间,身后传来了小楼坍塌的巨响声。
他回头,狭长的裂隙已快速合拢,他只来得及看到一眼——
不止是那三栋小楼,后面的整座山都在坍塌!
轰隆隆的声响仿佛一旦响起,就不会停止,漫山都是灰尘,大片大片的树木被拦腰折断,就像是……被蛀空了一样。
他似乎还听到了凄厉的求救声和喊声?
喻客歆沉沉地吐出一口气,揣着兜,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现,表情平常地走向他的同伴。
——表层,坍塌了。
深藏功与名的阴影:嗝。
作为前菜,味道不错。
在喻客歆之前走进裂隙的人还没有察觉这一点,四周都是高大的树木,一层复一层,挡住了他们有限的视线,轰隆隆的坍塌声响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经过一片山树林的削弱,最终进入他们耳朵里的声音已经很小了。
他们只会以为,那是瀑布淌下的声音。
只有直播间里的观众们目睹了后山坍塌的全过程。
镜头倏地拉高,拉远,观众们还来不及问怎么不对着人拍了,这个镜头又是怎么做到的瞬间拉高,下一秒,他们就见证了这堪称天灾的一幕。
几百米的山啊,轰隆一下就塌了,就像厚重的山体在不知不觉间被瞬间蛀空了一样!
遮天蔽日的灰尘像极了某种菌类喷出的孢子烟雾,瞬间就将那片翡翠一样的绿色完全笼罩,从前只在影视剧里见过的天灾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广大观众眼前。
目睹这一幕的人都被震得齐齐失语。
这还没有完,镜头再次转换,这一次对准了在观众们心中已经成为了新时代恐怖地标的吕吉村。
整个村子不知在什么时候变成了一片废墟,昨天还被他们讨论的修得比城市某些区域还要好的小楼只剩下零星几座还矗立着。攀爬在小楼外墙上的绿意盎然的绿萝全都枯萎了,枯黄的藤蔓枝叶好似被十个太阳接连暴晒过好几天,风一吹就能变成碎屑满天飞。
用水泥浇筑修建的村路像是被摔碎的地板砖,东一块西一块地被顶起来,露出下方半黑半黄的湿淋泥土,其中还掺杂着一点白色,不是泥,倒像是……被敲碎的骨头?
“救命!救……”
就在观众们齐齐失语的时候,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像钢针一样扎进了他们脑子里。
循声看去,心理承受能力不是很好的人全都忍不住干呕起来。
废墟里,有活体一样扭动的残肢!
分明只有一颗头了,他还能说话!还能叫!还能滚!
老天啊!
这个村子,全都是死人啊!
……不,不,还有……还有一点。
第一个发现了盲点的观众惨白着脸,手指抖得不成样子,磕磕巴巴地敲出一条弹幕,发送:
【这个镜头,究竟是谁在操控?】
一部分强忍住涌上喉头的呕吐欲,还能再坚持坚持的观众:……
这样的镜头,当然不可能是人在操控。
节目组没有人还有闲心操控镜头!没看见他们把所有设备都放弃了吗!
不是人,那又是谁?
一瞬间,观众们的后背沁出了冷汗。
……
危越注意到了隐秘视线的消失,不过消失的时间很短,不到两分钟,它又出现了。
干什么去了?
危越脑海中划过这样一个问题,因为不重要,他也不感兴趣,所以划过后再没有出现。
被诡异掌控的直播间,国家会处理好的,用不着他来操心。
蜷缩在这具躯壳下的青年吞咽了几次,被那缕具有强烈腐蚀性的诡异勾出来的食欲已经快要压不住了,阴影没有吃饱,他又何尝不是。
望着下方漆黑的水潭,危越向它探出手,粉白的微光在纤长的五指间流连。
眨眼间,如同凝成了实质,露珠般接连向下滴落。
呼——
一阵刺骨的寒风从平台下方吹上来,只穿了外套的众人被冷得一个激灵,脸上的表情满是诧异。
怎么回事?
气温怎么突然就下降了这么多?
喻客歆向前走了几步,往下一看,果然。
不知有多深的水潭被冻住了,森白的寒冰没有休止,顺着瀑布一路往上,科拉科拉!只几秒的功夫,这条几米宽的小河就被冻得结结实实。
扒拉着粉衣郎君的漆黑阴影像是得到了某种命令,液体一般向下方流淌下去,下一刻,底下传来了嘎吱嘎吱咀嚼冰块的声音。
喻客歆看得叹为观止。
这哪儿是在吃冰啊,这分明就是倒了一盆王水下去,冻得死紧的冰层就像被烧红的铁钎扎穿的纸页那样不堪一击,眨眼的功夫就被融出了一个十分规整的圆形通道。
喻客歆用手比划了一下,这个通道足够把他们这些人下饺子一样倒下去了。
潭底有几千具尸体,阴影对他们没有兴趣,哪怕他们已经出现了异化的特征,它的造主不吃恶心玩意儿,它也不吃。
咕噜噜。
史莱姆似的阴影从潭底爬上来,继续扒住造主的腿,持续不断地发出低不可闻的混乱絮语,十句里有九句半都在喊饿,还有半句在叫唤它要被饿死了。
危越:……
他冷着脸踢了它一脚,庆幸它的话身边人听不懂,否则他的脸都要被它丢干净了。
确实听不懂,但能猜到一部分意思的娄君怀垂下眼帘,极尽温柔地柔和了眉眼。
他的眼睛真的很漂亮,里面道尽了生机和温柔,可惜他本身的气势太甚,导致很多人都还意识不到这一点,就率先移开了视线。
生命本身就是极具吸引力的存在,危越对他一见钟情,其中未必没有这一点原因。
作为新神,娄君怀就是生命本身。
冻结的水潭被融出一个大洞,藏在潭底的腐烂尸臭随风飘散了出来。
“呕!”
众人猝不及防,一个个被臭得俯身就吐,好些人连不久前好不容易劝说自己吃下去的饭都吐了出来。
尸臭,食物被消化又被吐出的酸臭,真是好有味道。
隔着屏幕,观众们都能闻到后者的“酸爽”。
危越和娄君怀不约而同地庆幸起来,他们都是不需要呼吸的存在,不必承受两重臭味的折磨。
喻客歆几人就不行了,有点洁癖在身上的洛瑄诚当即就黑了脸,不是针对任何人,就单纯只是生理反应而已。
伍山青很贴心地送出了好哥们放他这儿的口罩,目露怜悯。
戴上吧,可怜的孩子。
洛瑄诚发誓这是他动作最快的时候。
那潭底究竟有什么,怎么会这么臭?
常年和各种尸体打交道的灵者们瞬间就得出了答案:这潭底有尸体,数量很多,死亡时间很长。
恶心归恶心,他们还是要从通道往下跳的。
鉴于这里有六十四个普通人,危越想了想,广袖轻震,数不清的粉色花瓣从袖中飞出,从平台深入到通道尽头,搭建出了一条梦幻般的鲜花滑梯。
真的很贴心了。
直播间里观众们刚才还在竞猜节目组的人要怎么下去,这明显就是要下去的,十几米的高度,山壁上满是青苔,没带绳子的他们要怎么下去?这看着也没条小路什么的,别是要硬跳吧?
结果有执行可能的猜测还没有打出来,那位高冷寡言大袖一挥,一条只出现在童话书里的鲜花滑梯就出现在了屏幕里。
观众们:……
讲真,如果不是太恐怖了,他们也很想体验一下。
一定很软很香吧。
危越很自然地伸手握住了娄君怀的手腕,戴着缠枝手镯的那一只,他听得见那株小细苗在尖叫。
真是的,他有那么可怕吗?
感受到主人的意志,【山鬼的藤枝】舒展着枝叶藤蔓,枯黄的枝迅速生绿,如同防走失手环一样缠住了主人和持有者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