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迫成为救世主的那些年(156)
不过十几息,一整圈二乔玉兰就被烧得连灰烬都不剩了。
吃饱的青粉火焰一圈圈缩小,重新缩回拳头大小,快乐地跳进主人张开的手心里,小动物一样蹭了蹭,没入手心不见了。
“啊,啊啊。”
男孩儿感激地用脸颊蹭了蹭粉衣郎君的小腿,他消化了那朵七十四瓣茶花,整个小孩儿看起来终于圆润了不少。
没有了拦路虎,他欢快地爬向那两棵树,蹲在两棵树中间,左看看,右看看,然后发出了意为“母亲”的叫声。
而危越……
他像是忽然感觉到了什么,漆黑的眼眸穿过灰蒙的大雾,看向了雾的另一头。
沉浮的灵魂深海里,一张完全变作暗金色的卡牌幽幽地停止了旋转,卡面上手牵手的两道身影抬起头,齐齐望向前方。
……
浑浊的大河里,将头颅埋在水中沉眠的巨大诡怪似是感受到了什么,盘圈在周身的长尾动了动,仿佛就要从这场不知持续了多久的沉眠中苏醒。
直播间里的观众们骇然地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屏幕,胸膛中的心脏跳得快要破胸而出。
“呜呜呜……”
忽的,害怕得快要昏过去的观众们听到了一阵细细弱弱的哭声。
从屏幕中传来,有些模糊,像是隔了好几层纱,听不真切。
有人在哭?
好像……是一个女人。
她哭得像是快要断气了,好似已是强弩之末。
那疑似要苏醒的怪物在这哭声中渐渐不动了,微微抬出水面的长满了棘刺的尾巴又放回了水中,脊背上一排眼睛颤了颤,重新变得如同凝固了一般。
过了好一会儿,那阵细细弱弱的哭声也消失了,屏幕外的观众们才敢大口大口地喘气,眼前因为长时间憋气而一阵阵发黑。
好、好险!
差一点,那头巨大的怪物就要醒过来了。
镜头被固定在了这头巨大的怪物身上,屏幕外的人再没有第二个途径能够知晓屏幕中的那些人如何,只要一想到节目组众人居然和这样可怕的一头巨物同处一片天地间,时刻关注着他们生命安危的观众们就要呼吸骤停了。
老天爷!
他们要怎么从这么大的怪物爪下逃命?
一些稍微乐观的观众还能发弹幕安慰其他人,逃命也不一定会对上这头怪物,可以绕着它走嘛,只要动静小一点,就一定不会惊醒它。
然而,他们的弹幕才从屏幕里划过去,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声就从很远的地方传了过来,俨然已经用上了这辈子能够发出的最大声音。
那动静,简直堪比山村老尸骑脸,井中女鬼从天而降。
可以想见,发出这声尖叫的人遭受到了各种骇人的恐怖。
【完蛋了!】
【它又动了!】
才在那阵女人哭声中重新睡过去的巨大怪物果然又开始动了,浑浊的水面哗哗地鼓动着浪花,一颗狰狞的、形似鳄鱼的头颅从水中抬起,排列在头颅上的六只眼睛在眼皮下转动,越来越快。
这头怪物的意识显然已经有了苏醒的征兆,它就要睁开眼睛了!
极致的恐惧隔空攥住了所有人的心脏。
他们此刻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
那些人,全都要死了!
“啊啊——”
倏然,一道极其悦耳的歌声从弥漫的雾中传来,轻而易举地,击溃了企图侵蚀人类意志的恐惧。
扑簌簌。
有白色的鸟从灰蒙的雾中飞出。
那是白鸽。
雪一样,洁白无瑕,唯有那双红宝石一样的眼睛是浑身上下唯一的异色。
紧接着,心跳如擂的人们看到了一道陌生的、曼妙的身影从雾中走来。
那是一个身着白色复古宫廷礼裙的女人,一头长至腰下的白色卷发泛着莹润的微光,哪怕隔着有些远,哪怕是这样俯瞰的视角,看到她的人无不下意识地发出赞叹的声音。
这一定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士。
人们怀揣着莫名的尊敬和惊艳地想。
她在唱一首安眠曲。
歌声悠扬,空灵婉转,像是从翠绿湖面轻轻吹拂过来的风,像是湛蓝天空中慢悠悠飘动的云,又像是青青草地里盛开的自由的花。
这是一首安眠曲。
就要睁开眼睛的巨大怪物再次沉静下去,哗啦,那狰狞的头颅重新埋进水中,就连脊背上的眼睛都一一闭上了。
它进入了更深的梦里。
但歌声没有停止,白鸽环绕在那个白色的女士身边,不知道是不是观众们的错觉,它们每扑扇一次翅膀,萦绕在那位女士周身的微光就会更盛一分。
“哈啊——”
已经在直播间里蹲守许久的人不约而同地打起了哈欠,悠扬婉转的歌声在他们的脑中回荡、回荡……潮汐般的睡意涌来,温柔地抚慰着他们跳动得太过刺激的心脏。
[去睡吧。]
[放心地睡吧。]
[等到你们醒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比这歌声更温柔的声音出现在人们耳畔,没有惊吓,只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
于是,一个接一个的,他们睡着了。
九号部门的红色预警也随之熄灭,这代表群众们不断拔高的恐惧值休止,刚刚还呈现沸腾状态的各地诡力增长值像是被隔空狠狠扇了一巴掌似的,蓦地跌落下去。
来不及深究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是谁,郑局马上意识到了关键:“快!把这首安眠曲录制下来!发送给所有分部,立刻循环播放!”
这哪里是安眠曲,这分明就是大范围杀虫剂!
……
天籁一般的歌声传得很远,它无视了大雾的层层削弱,一遍遍在里世界中回荡。
它之于沉眠在大河中的诡怪而言可能是安眠曲,但之于其他没有那只诡怪实力强大的诡异而言,它就是催命符!
“啊啊啊啊!”
从四面八方涌来,淌着腥臭涎水,要将节目组众人生吞活剥的诡异们突然停止了追杀,齐齐抽搐着肢体跌落在地,发出痛苦至极的吼声。
被追杀得满地乱爬的众人惊魂未定地抖着手脚从地上爬起来,躲在掩体后面小心翼翼地偷觑。
怎么回事?
那些怪物,突然就……
难道是大师们来救他们了?
然而他们左看右看,也没能发现那几位大师的身影,在地上翻滚,痛苦嘶吼的怪物却做不得假。
“别管了!”中途逃命遇上的同伴扯着旁边人的胳膊,扶着掩体站起来,“趁现在,咱们快跑吧!说不定前面就能遇到更多人了……”
他们几个人还是太少了,要是人多了,他们都不至于被追得满地爬。
至于为什么被追得满地爬都没有被那些如影随形的怪物抓住,只差吓破胆的他们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思考了。
“对对对!我们快跑!”
几个人互相搀扶,跌跌撞撞地跑远了。
待他们消失在了灰蒙的雾里,他们刚刚躲避的地方突然鼓起了几十个拇指大小的鼓包,一片片粉嫩的花瓣从地下破土而出,犹如团结的蜜蜂,成群结队地扑向那些被歌声硬控得生不如死的诡异。
不过眨眼间,十几只诡异就被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肉眼可见饱满莹润了许多的花瓣满足地钻回地下,像鱼在水中游曳那般自如地跟上了踉踉跄跄往前跑的几人。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外如是。
真是好一场酣畅淋漓的自助餐!
爱吃,多来,嘻嘻!
危越抬起踩住影子的脚,兴奋得直冒泡的影子刷的一下就不见了踪影,它无声欢呼着加入了这场盛大的自助。
奋力仰头去看树的男孩儿像一只小乌龟一样仰倒在地,他划拉着手脚,哼哼唧唧地要翻身爬起来。
簌簌——
一阵轻风从树上吹拂下来,环绕着扑棱着手脚的男孩儿,宛如一双无形的手,温柔地帮男孩儿翻身。
重新蹲好的男孩儿疑惑又迷茫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刚刚有一只手在摸他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