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虫族上将协议离婚后(116)
之前都只是些不成气候的猜测, 虽然讨论得有模有样,但真正信的到底还少,军部的公告如同给煮熟的开水加了盖, 火骤然腾起, “砰”一声迸裂开。
首先爆的是那个高清修复版的直播录像,原本这条视频虽然惊心动魄,但大多民众都只是看个新奇,如今每一帧画面都被详细地截图, 但凡魏邈的正脸出现在屏幕上,评论便飞速疯长。
黑夜里, 雄虫的面孔被霓虹灯光和机械臂启动时的光芒覆盖, 大多情况下, 只能看清楚狙击时狠辣果决的动作,快、准、狠, 处在密密麻麻的虫化躯体和骨翼之间,看起来几乎全无还手之力, 但却如同丝线,精密地操纵起庞然大物的雌虫的身躯, 血线溢出, 神色从头到尾, 镇定得让虫头皮发麻。
一场杀戮的艺术。
而那名雄虫的名字,在四年前, 还曾被冠以「风度翩翩」、「稳妥」、「相敬如宾」这样毫无危险性的前缀,作为新时代支持雌虫各项权益的雄虫代表, 为自己雌君的权柄站台,而短暂地站在聚光灯下过。
【承认了吗?】
【crazy。。。】
【神啊,真的很难相信那是莱尔阁下。】
【到现在还保留有当时莱尔阁下的照片……太帅了, 别问用来干什么,其实第一眼就认出来了,但感觉很难相信。
「图」】
照片里,魏邈穿着米白色的针织毛衣,浑身全无装饰,懒洋洋地站在竞选台的角落,身材挺拔、笑意清淡,注视着站在最中央的奥兰德,神色柔和、放松。
【天杀的,我一眼就看出来这是我的雄主!】
【四年过去,怎么脸还是这么抗打!】
【这真的是一个雄虫能做到的吗?我是雌虫,感觉视频里那些虫一个都打不过。】
【因为你是废物,但莱尔阁下不是,满意了吗?】
【我印象中莱尔阁下是A级精神力,其实只控制一名A级雌虫是有可能的,但这也太夸张了。】
【莱尔阁下现在会不会已经晋升为S级了?】
【虫纹被挡了一半,看不全。】
【突然想起来,莱尔阁下之前的梦雌就特别特别多,还建了一个专门的网站,收集莱尔阁下的视频cut,做各种剪辑,真的蛮疯的,有很多虫还疯狂辱骂那位先生,觉得他不配做莱尔阁下的雌君。
不过没存活多久就消失了,第二个网站也被关停,莱尔阁下也没有再活跃过。】
【卧槽,所以当时在金枕星,鲁大师想要搭讪的是议员长的雄主?!】
【大师安全。】
【我们大师一定要注意危险啊!】
【现在回头看,真的是大师整得最狠的活儿了,感觉莱尔阁下能直接一只手撂翻他,但还亲自骗了他五百星币,真的小惩大诫。】
【议员长当初竟然没封了大师的号?】
·
奥兰德·柏布斯收到雄虫保护协会的致函时,是在下午。
下方涨得发疼,生殖腔被灌得满满当当,腰部发麻,胸口也被链子勒得发痒,他观察脖颈上存得很淡的吻痕,纪念般拍了照,眼眸餍足地弯起,上传到终端的保密箱里,存储好。
只给自己看。
输入日记:「又一次。」
结束之后,他在雄虫面前吞服完膏状的避孕药,做完吞咽的动作,便悄悄吐了出来。
避孕药在联邦并不常见,主要是为了避免一些见不得光的、连雌奴都称不上,甚至没有登记金属牌的雌虫揣上不该揣的虫蛋,否则还得劳烦打胎,惹雄虫烦心。
奥兰德此前还从未吞服过这样的药,做出吞咽的动作的时候,即使无色无味,也没有多余的副作用,却感觉喉咙如同火烧,无名的痛意蔓延到心里,烫得他大脑一片空白。
他的动作特意变得慢吞吞的,以为他的雄主会制止,但雄虫却没有做出更多的表态。
哪怕态度转圜,他的雄主还是不想让他再怀一个幼崽。
……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再等下去,环绕的雌虫会越来越多,他的存在会越来越可有可无。
星网上许多不受宠的雌君,以为拥有一些共同的回忆、生了几颗虫蛋便可以躺在功劳簿不动,懈怠之后,很快便被新的雌侍替换了位置,婚姻不顺,只能上网发泄,变成怨雌。
口气很冲,看到婚姻幸福的雌虫,第一反应不是祝福,而是嫉妒、眼红和辱骂。
——你凭什么过得这么好?
蠢得冒烟。
但这于他而言,也是硕大的警醒。
他从小接受过极为严苛的反俘虏训练,就连魏邈也没发现他把避孕药又吐了出来。
奥兰德眼眸沉沉,拂过小腹的位置。
一定要争气。
他的雄主会很喜欢这个雄虫幼崽的,也会更喜欢他。
·
魏邈从医院的心理咨询科回来,新生的精神力触角和旧有的并不相融,需要花一点时间来稳定,就像主机游戏更新了新的DLC,大脑短暂宕机,会莫名思绪迟缓。
“莱尔阁下,您的精神力反应很强烈,而且具有很强的进攻性。”心理医生是一名雌虫,年龄在虫族也算老年,经历了帝国和联邦两个年代,语调也慢吞吞的,“这是相当罕见的情况,可能还需要一点适应期。”
他早已闭门谢客,若非诊治的对象是联邦唯一一名S级的雄虫,不会有出山的可能。
“……”被这样一位实打实的百岁老先生尊称为“您”,魏邈觉得折寿,问,“您觉得具体还要多久?”
医生说:“或许要半个月左右。”
半个月吗?
魏邈客气地起身告辞。
大鱼吃小鱼,一切新生的情绪在逐渐在变得可控,他不允许雄虫的天性压过维系这些年的处事习惯。
今日上午的时候,便明显是情绪为主导。
他打开灯,将中午的盒饭搁在疗养室的大理石茶几上,新买的外套被揉干、烘烤,方便他的穿戴,魏邈微微拧眉,走进套间的卧室,便看见奥兰德躺在床上,把自己包成蛹,不动。
明知道SS级雌虫的身体素质有多变态,他还是下意识摸了摸奥兰德额头的温度。
“还疼吗?”他把奥兰德翻了个面儿,拽到怀里问,“怎么睡这么久?”
奥兰德栗色的发梢在他手里打转,眼眸仿佛才睁开,还残留着睡意,魏邈将手收回来,垂下眼,温度适宜。
他问:“傻了?”
“……没有。”奥兰德还有些怔松,静静地抬眸看着他,把脑袋埋进他的怀里,狠狠吸了一口气。
魏邈没拒绝,手从后背滑下去,轻巧地替他揉了揉腰侧的窝,若有所思,说:“吃饭吧。”
奥兰德便笑了笑。
他难得情绪外露,坐在一侧,勉强吃了一块牛排,便翻箱倒柜找营养液,他全年控糖,只吃蛋白,剩余的营养靠营养液来维持,体脂率常年维持在11%左右。
魏邈看不过去,把他拉回来,说:“多吃点儿再找。”
奥兰德“嗯”了一声,叉起一块西蓝花,放进嘴里。
魏邈撑起下巴,抬眸看他。
奥兰德眉弓高,脸部轮廓立体深邃,睫毛淡淡垂下,在眼睑投下一片细碎的影子,他手紧了紧,抿唇。
“为什么心情不好?”魏邈问。
“没有。”奥兰德嗓音沙哑,隐有羞耻,低声说,“只是有些腰酸。”
不止是这里,哪里都酸酸胀胀的。
魏邈咬了口舒芙蕾,不轻不重地问:“那下次不这么久了,好不好?”
“……”奥兰德摇了摇头,“不要。”
魏邈已经慢慢把笑收了起来。
“说点你真想说的,奥兰德。”
这对他来说已经是颇严厉的语气,奥兰德嘴唇动了动,眼眸瞬间抖了抖,连带着睫毛也跟着翕颤,他吓得下意识要把自己吐避孕药的事情和盘托出,但欲望却又压抑住了恐惧。
——不能说。
心又变得酸楚起来,他想,不能说,说了就连一点可能性都不给他了。
他最后还是避重就轻地说:“雄主,我不想吃避孕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