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退婚流龙傲天私奔后(165)
风很大,太阳也晒,归雪间整个人都藏在于怀鹤怀里。
他的嗓音很轻,说话时得伏在于怀鹤的肩头,贴着对方的耳侧,声音才不会被狂风吹散。
归雪间问:“这个所谓的黄龙,是不是有点奇怪?”
出现得太过突然,毫无征兆,提出的要求也是前所未有。
一个想当皇帝的妖兽?
如果是人族修士,或许还有难以割舍的争权夺利之心,但对绝大多数妖兽而言,没有任何吸引力。而且动静闹得这么大,即使现在得逞,消息传出去,修仙界的正道人士不会置之不理。
于怀鹤道:“它有龙的形态,至少看起来像龙,就不太可能在修仙界寂寂无名,无人听闻。”
而归雪间博览群书,于怀鹤对修仙界颇为了解,却从未听说过有这样一个高阶妖兽。
归雪间想了想:“你的意思是,它的来历有问题。”
顿了一下,又说:“难道是魔界放出来的?”
但是放出这样一个妖兽,又能做什么呢?
想到这种可能,归雪间的动作有点大,身体摇晃着,嘴唇撞到了于怀鹤的耳廓。
于怀鹤将他抱得更紧了,圈在怀里的一小块地方。
归雪间的身体被压着,不疼,但本能想要钻出来。
于怀鹤低头看着他,有点指责的意思,淡淡道:“不要乱动,会掉下去。”
归雪间蹙起眉。
但他不想掉下去,还是乖乖待在了这个人的怀里不动弹了。
乱动似乎很危险,归雪间还是乖乖待在了于怀鹤的怀里。
几个时辰后,两人抵达褚国国都。
太阳太大,温度又太高,归雪间躲在于怀鹤的怀里,都热的发晕了。
还在半空时,归雪间就觉得不太对,妖兽的威胁迫在眉睫,国都却城门紧缩,无人出逃。
甫一落地,三个人影向他们飞来,大约是小道士口中的师兄师姐。
为首的是东云观的大师姐,她看有人来了,还以为是师门师祖,连忙前来接应,结果是两个陌生的年轻修士,实在有些失望,但还是礼貌地拱了拱手,询问道:“两位道友可也是听闻此处有妖魔作乱,特意前来助阵的?”
归雪间还是有点晕,这次介绍的事便有于怀鹤代劳,他说的十分简单,三两句话就讲清楚了。
大师姐斜云多问了一句:“那我小师弟呢?”
归雪间缓过神,将小道士的事讲给她听。
斜云听完后笑了:“他年纪小,自幼受师长宠爱,骤然遇到这样的事,一时慌神也是有的。”
归雪间又问:“这里的境况如何?”
斜云叹气,指了指城墙:“唱大戏似的,热闹着呢。”
归雪间抬手遮住过于强烈的日光,看到城墙上人满为患,又是敲锣打鼓,又是鞭炮齐鸣,还有哀歌哭嚎,果然如斜云所说,正是一出好戏。
原来那日黄龙出现,提出要求后,国都中的皇帝不仅不退位,还将城门紧缩,要求全城百姓都留下来抵抗妖魔,不可抛弃家业。
实际上是听国师说妖魔嗜食人肉,想以百姓的性命为盾,拖延黄龙的动作。
国都中百姓变成了皇帝与黄龙之间的筹码。
东云观的人曾试图劝过皇帝,让他放百姓出去逃命,暂且退位,等他们的师祖来了,有接近洞虚的通天修为,一定可以拿下妖兽。
皇帝不仅拒绝了,还不再让东云观的人近身了,每次见面,都隔着上百禁卫,十分提防。
斜云的神情不耐:“人间的事,我们也没什么办法。”
望云道:“搞得像我们觊觎他的皇位似的,那可都是他的臣民,难道就真的置之不理?”
霞云道:“此事之混乱,一言难尽,只希望师祖速来,如果不能……”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不愿想象到时候的后果。
归雪间远远看着,只见褚国皇帝从华盖下的椅子上站起来,又要跪拜天地,祭祀先人。那皇帝倒是心宽体胖——也太胖了,走几步路都气喘吁吁,到了要人扶着的地步。
罪己诏读了几个字,又交由大臣代念了。等读完了,皇帝又哀求先祖保佑,降下真正得用的神仙,降服妖魔。
显然是对东云观的几人颇为不满。
都这种时候,这样的境地,还有这样的事,归雪间觉得,这皇帝和祸患四方的妖兽也没什么区别了。
但修仙界终究有规矩要守,修仙之人受天道制约,不到万不得已的境地,不会对普通凡人动手。
所以东云观的人也只能这么看着,等待师门的消息。
唯一幸运的是,黄龙留下最后通牒后,就真的消失了,这几日都没再出现。
归雪间思忖片刻后道:“既然黄龙在虹河出没,前几天还曾出现,应该会留下痕迹。”
他打算先去看看,如果真是魔族派来的,或许能通过魔气找到黄龙的踪迹,也不用等到三日后了。
东云观的几人看他们年轻,修为也不大高的样子,至少是没感觉到多少灵力,对归雪间和于怀鹤也没多少指望,好心叮嘱一番后,就放任他们离开了。
离开前,归雪间回头看了一眼,编钟正在奏响,宏大磅礴的声音扩散开来。
但这些都救不了褚国国都,也救不了皇帝自己。
两人沿着国都旁的河道探查了一番,归雪间没有发现任何魔气。要么是时间太久,黄龙离得又远,魔气已经消散,要么是这件事与魔族无关。
归雪间倾向于后一种。
于是,接下来的两天,于怀鹤独自搜寻黄龙的踪迹,不许归雪间再出去奔波了。
天气太热,归雪间和小鱼待在城外的树荫下,不远处是于怀鹤以灵力制造的冰块,冷气弥漫,也算得上凉爽舒适了。
归雪间准备练习琵琶。
比起雀水,亦或是突然出现的羽翅,以琵琶作为音修的法器,似乎更容易在东云观的人面前糊弄过去。
归雪间抱着鬼面琵琶,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划过琴弦,陷入了沉思。
他不通乐理,想要在短时间内将琵琶弹好简直是天方夜谭。
人不可能做到未经学习的事。
归雪间轻轻叹气,低下头,下巴抵在了琵琶上。
鬼面琵琶是冷的,冰的他瑟缩了一下。
因为这把琵琶是由灵力凝聚而成,而灵府中的灵力是雪。
归雪间回过神,忽然意识到第一次的失败使自己误入歧途了。他不懂琵琶,不懂乐曲,所以弹奏很难。
但对他而言,弹奏用的不是手,而是心。
他应当让自己的心绪化作曲调,而不是控制弹拨的手。
归雪间这么想着,拿出于怀鹤送的玳瑁指甲,开始了第一次尝试。
但也都是在于怀鹤不在的时间练习。上次的事情过后,归雪间已经发誓,在不能弹奏出满意的曲子前,他不会再弹给于怀鹤听了。
鬼面琵琶的好处在于威力可由归雪间操控,灵力不会像雀水那样一箭射出,一泻千里,导致后续无力。
晚上,于怀鹤回来后,归雪间练的也累了,便收了琵琶。
吃完饭,本该回去了。但今夜的月亮很好,归雪间想看,于怀鹤便抱着他,坐在树上赏月。
有于怀鹤在,小鱼不是很爱缠着归雪间的手腕,自己挑了个树枝待着。它是一个没什么情趣的妖兽,不懂赏月,在树上待了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安静的树梢上,只有于怀鹤和归雪间了。
归雪间靠在于怀鹤的肩膀,他们单独待在一起时,好像从来没什么顾忌。
忽然,归雪间轻轻蹙眉。
有点疼。
他低下头,看到于怀鹤圈着自己的手腕,稍用了点力,打开了自己的掌心。
月光皎白,将归雪间的手映得细长雪白,指腹上有一些难以消退的红痕,是练习琵琶的痕迹,按压时会有很轻微的痛感。
于怀鹤的目光落在上面,许久没有移开。
归雪间想要收回手,却被压住了。
他不太有底气地说:“过会就好了。”
于怀鹤:“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