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给权臣冲喜后 上(153)
姬安走到上官钧身旁落座,端起炉子上的锅:“你们把这水拿出去倒了,再回来倒上水囊的水,我给热一热。这么晚一路找过来,喝点热水舒服些。”
统领连忙接过这个有点怪异的锅:“洞里升火烟大,臣让人在外头把水烧好。”
姬安拍着炉子笑道:“不用不用,你直接拿回来,我这里能烧。”
统领看不明白,但听从命令是习惯,就端着锅出去了。
姬安问秦直:“军中可有伤亡?”
本次行动的总指挥是上官钧,但在姬安和上官钧都失踪的情况下,秦直作为官职最高的军官,想来会接管指挥权。
秦直果然清楚地回道:“大营这边伤了三十几人,除了常仁佑逃脱,其他偷营的贼匪死了一半,抓了一半。
“跟在陛下身边的羽林卫当中,追击江润时伤了十几个。营救琳琅王那一路的,也伤了十几个。不过这六七十人都是轻伤,无人阵亡。”
姬安点点头:“那就好。”
这时,统领带着锅回来,解下水囊倒进水。姬安把锅端到炉上,点上火。配的燃料还剩一些,他估摸着再烧两回水就差不多了。
秦直和统领都惊奇地看着那个不知道燃料是什么的炉子,当然也免不了再看看那盏亮得稳定的灯。
姬安见此,和上官钧对视一眼,跟他们说了先前想好的那个“遇仙人相助”的藉口。
秦直和统领都听得目瞪口呆。但除了仙人相助,的确也没有其他的理由能解释得了,为什么姬安和上官钧都能全须全尾地平安无事。
在姬安拿饭盒让他们装水轮流喝的时候,秦直接饭盒的表情都尤为虔诚——这可是仙人给的宝贝东西。
姬安再拿过先前给上官钧的盖子,让统领倒了大半杯,递归给上官钧。
上官钧瞥一眼秦直手中的饭盒,开口道:“陛下喝吧,我还不渴。”
姬安刚才出去吹了冷风,就没跟他客气,捧着盖子慢慢喝,一边给秦直和统领继续讲自己对付江润和常仁佑的经过,最后道:“明日把江润和常仁佑的尸首拖上去,其他人就地埋了。”
他讲得平淡,秦直和统领却是听得又惊又怕,背上冷汗都冒了几回——要不是碰上仙人,姬安和上官钧哪怕滚下来命大不死,也躲不过江润和常仁佑那两道劫。
统领当既放下手中饭盒,对姬安叩头道:“臣不仅护持不力,还未能及时追上江润那夥贼人,让他们下到谷中危害陛下与大司马。臣实是无颜面对陛下,待回了京便自领八十军杖。”
姬安看看他,再看看上官钧,用眼神示意上官钧来处置。
上官钧接到姬安的信号,便开口道:“军杖就免了,减俸半年,三年不得晋升。”
统领绷紧的后背反而松了劲,连忙叩头谢恩——这是同意自己继续留在羽林卫里的意思。
姬安叫他起身坐好,又问当时追击的具体情况,才知道江润也是爬蔓藤下来,也是砍断了蔓藤。
后来各路人马在大营里会合交换情报,才还原出常仁佑带人偷营的路径,也得知江润和常仁佑都疑似下了谷,还阴差阳错地断了他们自己爬上来的路。
要不是官兵要下来找姬安和上官钧,都可以任由他们在谷底自生自灭。
秦直心下算了算,禀道:“如此,江润带来的两百人,大概也就只有十几二十个逃脱了。”
姬安这时才想起来问一句:“姬含思……琳琅王怎么样?”
秦直:“琳琅王被灌了药,救出来时昏昏沉沉的。回到营中就让大夫给看过,说是无甚大碍,明日便能醒来,如今被护在营中。”
说完,面色变得有些古怪,续道:“救出琳琅王时,留高王也在那里,如今也被‘护’在营中。”
姬安诧异:“留高王?他不是都搭船回留高了?”
秦直:“许是中途下了船……留高王说是他是被常仁佑绑来的,但他身边跟着五十死士,江润的人也说是他和常仁佑合谋夺位,还诱哄江润参与。”
姬安很是不解,看向上官钧:“江润手里有姬含思,夺位还能轮得到他?”
上官钧嘲讽一笑:“他大概以为,江润会为了独占姬含思,而同意扶他上位。”
姬安有些无语:“江润看起来那么傻吗?”
不扶好哄骗好控制的姬含思上位,反而去扶他留高王?要是他们这一票真干成了,恐怕江润反手就会杀掉留高王和常仁佑,再把绑架姬含思的帽子也扣到他们头上,自己则是“营救新帝的从龙首功”。
上官钧:“反正江润和常仁佑都已被陛下手刃,不必在意他们之间如何各怀鬼胎。”
姬安点下头,刚要继续说,突然看见有个人小心翼翼地探头进洞里张望,不由得招手笑道:“卢仪,过来。”
众人都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卢仪满脸惊喜地上前行礼:“陛下还记得臣叫什么。”
姬安微笑着问:“有何事?”
卢仪将双手捧到姬安面前,再打开——里面躺着两只茶叶蛋。
他道:“陛下和大司马可要垫垫肚子,刚热好的,外面还有。”
姬安一愣,随即眼神不自觉地变得柔和:“带了多少个来?”
卢仪:“每人都带了两个,陛下尽管吃。”
随着他的话,秦直和统领也默默从怀中各掏出两个茶叶蛋。
姬安看得有些好笑,实在忍不住去想——他们带这些蛋的初衷,不会是拿来祭拜自己的吧。
不过,有吃的最好。姬安就说:“我和大司马有东西吃。你出去传话,这些茶叶蛋就大家分吃了吧,大晚上跑这一趟,都垫垫肚子。”
卢仪一愣,又听统领说:“陛下让你们吃,你们就放心吃。”
他这才高兴地谢了恩,捧着蛋出去了。
这时,上官钧开口接话道:“若无他事,你们也到外头守夜吧。离天亮还有点时间,让陛下休息一下。”
秦直和统领忙应了是,一同起身出洞去。
上官钧挪挪身子,看向姬安:“洞小,点火堆恐太烟,陛下过来睡,暖和些。”
姬安看一眼时间,离天亮还有差不多四个小时。现在来了这么多人,他这一放松,的确疲惫感就涌了上来,便没推辞,解下斗篷过去垫好,把应急灯调到最暗一档,就躺在上官钧身边。
上官钧跟着躺下,将毯子盖到姬安身上。
两人昨晚就是一块睡的,彷佛把同床共枕那三个月的感觉又找了回来。说起来,好像他们分开睡的时间都还没赶得上一起睡的日子。
姬安甚至侧过身,挨到上官钧怀里,打着呵欠含糊地道:“单人毯,你别光顾我,自己也盖好。再有一小……半个时辰,你的治疗就能结束,到时你体温会恢复正常,可别凉着了。”
上官钧轻声应:“我知道,陛下睡吧。”
姬安低低的“嗯”一声,不一会儿,气息就变得平稳而绵长。
上官钧却没什么睡意,在昏暗的光里看着姬安近在咫尺的脸。
在一片安静中回想这惊险万分的一日,他不禁无声一叹。
其实,上官钧也说不清,先前为什么会舍命去救姬安。
那一瞬,他似乎想了许多。
想到姬安被他推上帝位后的种种变化,想到姬安带来的种种不同,想到姬安为大盛规划的未来蓝图。
明明,最初之时他只想守着枢密院自清闲,顺便看看姬安能带来什么乐子。却不料,姬安什么事都拉着他一同,可他几次试探,又不见姬安有夺兵权之意。
他虽未主动,却是不知不觉地,就被姬安拉着做这做那,彷佛都忘了享清福的初衷。只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姬安这人颇为有趣。
上官钧最近已经觉察到自己心态的变化,原在进与退之间徘徊。
但那一晚,当他用上一世始终困扰自己的问题去问姬安,没想到姬安竟然能指出一条路来。